“誰呀?”
12月12日時近中午,晴好的陽光下,萬全區(qū)高廟堡鄉(xiāng)蘇家咀村的一個小院子里,卻門窗緊閉,只從門縫里,漏出這一點應(yīng)門聲。 “嫂子,我老丁哥沒在呀?”
“他出去了,11點半準(zhǔn)回來。”
“知道了,”門外的人看了看表,漸漸走遠了。
屋內(nèi), 董存和依然坐在一室黑暗里, 看不清臉上的表情。
11點30分,丁英玉果然準(zhǔn)時回來了,推開不大的小屋門,他首先習(xí)慣性地把遮光的窗簾拉了拉,又看了看妻子,才安心。
以前不是這樣的, “以前我們夫妻倆一塊兒種7、8畝地,雖然收入不多,但干啥都能搭把手,不覺得累。”說起以前的日子,52歲的董存和坐在床上嘆了口氣。
2015年7月,她的臉一片一片發(fā)紅,開始以為是過敏,并沒有當(dāng)回事,后來不見好,去醫(yī)院看,醫(yī)生也說是過敏,開了些藥依然沒效果,她的病情卻越來越重, “那時候臉腫得這么大,”她用手比劃了一個臉盆大的圓,又去大醫(yī)院看,確診為:紅斑狼瘡。
兩個一輩子靠天吃飯的莊稼夫妻第一次聽到這個病名,都有點懵。 “我活了50來年,真是第一次聽這個病。”56歲的丁英玉說起那時的情景,現(xiàn)在依然面露困惑。
醫(yī)生說了一大堆,有一點特別要注意:不能見光。 “說是被光一曬就會發(fā)病,會越來越嚴(yán)重。”不能見光,那地里的活咋辦?家里的活咋辦?董存和心里滿滿的擔(dān)心。
然而更多的不便才開始。不能見光,就不能出門,里里外外的活就靠丈夫一個人。 雖然理論上不見光就可以, 但“夏天天長,7、8點鐘天才黑, 冬天雖然天短, 可太冷了,一年到頭,幾乎沒有能出去的時候。”
董存和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。丈夫只是默默拉起她的手,握了又握。
漸漸地,遮光的黑布簾掛起來了,窗外玻璃的擋風(fēng)簾放了一層又一層,這里變成了沒有陽光的地帶。董存和心里不是滋味: “這哪兒像個家呀。”
丁英玉卻開玩笑道, “這樣好,這樣防曬。”
除了不能見光,紅斑狼瘡病人的飲食也得多加注意。不能吃辛辣,不能吃 “發(fā)性”食物……這對愛吃辣的董存和來說,一開始真有點難適應(yīng)。不僅如此,為了控制病情,激素是董存和必備的藥品,帶來的副作用是她的雙腿總是浮腫,想要自己一個人做飯都困難。
“以前下地干活,一走就是一天,現(xiàn)在不僅地里的活全靠他一人,中午還得惦記著回來做飯……”董存和的聲音帶了水氣。
“咱們是夫妻是家人,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。”丁英玉總是這么說,這一次他依然這么說。黑暗里,他握緊了妻子的手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