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鍋里一點沒動的半碗粥,梁世文的眉頭緊了緊,看向坐在炕上的母親,還是時不時犯惡心要吐,他的手不自覺地搓了搓,拿起放在炕邊的搪瓷缸子,倒上一點橙汁,母親怕酸,他心里想著,手上小心控制著量,又兌上蜂蜜,沖好一杯水,端到母親嘴邊一勺一勺喂起來: “媽,喝點水。”
仔細(xì)地喂了半缸水后, 母親搖搖手不再喝了,梁世文放下杯子,又把在炕另一邊的父親的衣服緊了緊,才下了炕。
在萬全區(qū)高廟堡鄉(xiāng)黑石堰村這間小屋的炕上,梁世文的父母已經(jīng)躺了好幾年。
“父親86了, 腰椎間盤突出導(dǎo)致好幾年前就無法走路,89歲的母親去年摔了一跤之后,也下不了地。”梁世文簡單的話語,比起眼前這局促的畫面,要淡定很多。父母有3個子女,兩個姐姐都嫁到外村, 守在身邊的只有他。 村里人都嘖嘖感嘆“這個家里里外外都靠這個兒子”,他只是說:這是我應(yīng)該的。
孝敬父母天經(jīng)地義,村里人的感嘆除了他對父母貼心的照顧之外,還有一個原因:梁世文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。
18歲時知道自己的 “身世”,他也有過短暫的驚詫。 “感覺有點像電視劇,我其實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這種事……”但是短暫的驚詫后他就恢復(fù)了平靜, “我從一出生就在這個家,沒離開過,我永遠(yuǎn)是這個家的兒子。”這個想法從那時到現(xiàn)在從未改變。隨著父母年歲越來越大,需要照顧的地方越來越多,怕父母不安,細(xì)心的梁世文面對這個已經(jīng)不是秘密的秘密,依然選擇不在父母面前提起。
去年4月,母親摔了一跤后,情況很不好,后來意識變得不是很清楚, “那時候已經(jīng)連我們都不認(rèn)識了。”那時,給母親輸液成了最難的事, 由于沒有自己的意識,總是跑液,沒辦法,梁世文和妻子、姐姐就一直給母親按著扎針的地方,老年人輸液慢,8、9個小時的時間里,等到輸完液,他已經(jīng)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。
母親愛吃瓜、愛吃肉,可那時她自己連嚼都不能嚼。每頓飯、每一口,梁世文都自己嚼爛了喂給母親。 “小時候她肯定也是這樣喂我的。” 就是在這樣的照顧下,母親奇跡般地從失去意識的 “鬼門關(guān)”被拉了回來。
俗話說,血濃于水。在梁世文眼里卻有更深的體會。 “父母把我拉扯大,雖然不是親生的,我覺得,我們的感情比血緣更深。”
看看外面的天色,他又坐到炕邊, “冷不冷?”見父母都搖搖頭,他說: “今天天氣不錯,一會兒我背你們?nèi)ピ鹤永飼駮裉?hellip;…” |